丧病栗子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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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木大亲子】父与子(中篇)

· 来看屑爸爸读 睡 前 故 事

· 依旧是微量乔迪乔提及

· 求红心蓝手和评论~

→上篇 


荷尔·贺斯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,并不是因为迪奥让女人怀孕,而是这个女人居然怀着孩子活满了十个月,并且现在还生龙活虎地和一个意大利普通男人厮混。

 

他看着两个衣着清凉的漂亮女人走过来,温温柔柔地抱起僵如石块的男孩往浴室走去。荷尔·贺斯跟在女人后头,可以看见对方脖子上还未愈合的血窟窿,猩红的血丝正不断顺着女人们漂亮的背部线条流下来,昭示着她们不断流逝的生命。

 

这座别墅里的女人,都是迪奥的食物。

 

荷尔·贺斯自认为十分怜香惜玉,对于迪奥这种糟蹋漂亮姑娘的行为敢怒不敢言。大部分女人都会在被送进别墅后两三个月内“寿终正寝”,更别提平安生下孩子,最后居然还逃了出去。

 

这个女人不简单。

 

荷尔·贺斯如此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心生敬佩,他望着初流乃充满恐惧的小脸,心想这小鬼长得还蛮不错的,说不定是因为他母亲长得太漂亮,才让迪奥心生怜惜呢?

 

一想到那个迪奥充满怜爱的表情,荷尔·贺斯陡然打了个寒颤,对自己妄想的画面生出无端的恐惧来。

 

他还是不要对这破事牵扯过多的好。

 

荷尔·贺斯下定了决心不再纠结初流乃的来历,毕竟迪奥刚优哉游哉地给他下令,让他在暂时担当这小鬼的保镖与监视人。

 

嘁。

 

他荷尔·贺斯是谁,一把手枪闯天下的男人,道上响当当的“皇帝”,居然被派来监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,实在是辱没他赫赫英名,传出去大概会被那群人渣笑话一辈子。

 

于是他飞快点头道:“好的,迪奥大人。”

 

迪奥派来两个女人照顾初流乃起居,可以看得出男孩对此十分抗拒,但是迫于迪奥的威慑不敢反抗,只能被按在浴缸里乖乖刷背。

 

齐耳黑发湿哒哒地黏在男孩脸上,让荷尔·贺斯想起某个露水情人家里养的猫,他当时为显示体贴与温柔,主动帮忙给猫洗澡,那小崽子被按在水池里时也是这幅表情。

 

似乎意识到自己没法再逃,初流乃开始表现出十足的安分守己。

 

男孩卧室里的家具逐渐多了起来,迪奥送来了几本书,但暂且不提这些一看就不适合儿童阅读的标题,什么《第一哲学沉思集》,还有什么《人性论》,就说房间和走廊上那些要亮不亮的蜡烛,哪里适合人读书呢?稍微隔远一点连脸都看不清。

 

荷尔·贺斯自己也对过于阴暗的“办公环境”颇有异议,于是借此机会提议改善一下这片区域的照明。迪奥答应了,没过几日,初流乃的房间就成了整座别墅里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。

 

过了些日子,初流乃也慢慢习惯了在别墅里的生活。

 

迪奥不会像继父一样对他打骂,只是每隔一段时间,就来检查一下他的“替身使者”。

 

最初他以为那时不时飘出来的金色小家伙是幽灵,后来才知晓这是他高烧后获得的能力。他给它取名为黄金体验,迪奥对此不置可否,只是让他再展示一次替身的能力。

 

那本《人性论》在男孩掌间化作了一捧百合花,馥郁芬芳,是被创造而出的真实生命体。

 

以人命为食的永生不老的父亲,却有一个能创造生命的儿子,这到底是讽刺,还是某种命运的互补轮回。

 

迪奥下意识向前踏出了一步,初流乃立即受惊般往后退开了,眼底全是压抑的慌乱。大抵是初见那日他喂血一事做得过于粗暴,初流乃至今还对他十分抵触,一举一动都让迪奥想起多年前在那间破旧房屋里的自己。

 

作为人类的那段时光,对如今的他来说不过是骐骥过隙,过于短暂。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从前,他迪奥一向是个目光前驱的斗士,而不是沉迷过去的懦弱之辈。但此时初流乃的眼神和曾经的自己太过相似,仿佛此刻站在男孩面前的不是他迪奥·布兰度,而是曾经那个嗜酒如命、暴虐成性的人渣父亲。

 

他和那个垃圾一样?开什么玩笑。

 

迪奥无端生出一股焦躁来,他皱眉道:“你为何如此惧怕我?我给你衣食,给你住所,还给了你替身的能力,你到底还想要什么?”

 

他喜欢部下面对他时,那些恐惧臣服的眼神。可是这表情出现在初流乃脸上时,简直就像指着他的鼻子说,你和那个人渣并无不同。

 

这无疑是一种侮辱。

 

初流乃长久的沉默着,只是那双暗绿色的眼睛直直倒映着迪奥的模样,像是一面横跨了百年的镜子,照映出迪奥这个男人血脉中的另一个灵魂。

 

这不过是一个稚童的目光,软弱且无力,却陡然让这个强大到无以匹敌的吸血鬼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挫败感。这是他无法容忍的,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的挫败感只有一个男人曾让迪奥·布兰度品尝过,那就是眼前这个男孩该死的、另一个父亲。

 

男人的眼睛里陡然迸发出一股杀意,对生父形象的厌恶、对死敌血脉的恐惧、以及对产生这些情绪的自己的鄙夷,三种感情开始在他早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里扭曲着发酵,最后这份诡异的情感化为了实质性的行动,让他的手缓缓伸向了男孩脆弱的脖颈。

 

荷尔·贺斯意识到迪奥想要杀了初流乃,虽然他觉得自己没太多资格对男人的任何举动提出异议,但牛仔还是摸了摸自己被遗忘了许久的良心,犹豫着开口:

 

“迪奥大人?”

 

迪奥的动作猛地一顿,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浑身哆嗦的男孩,拧断对方脖颈的手向右平移,最终缓缓落在了男孩肩上。

 

“初流乃。”

 

迪奥的声音像他的动作一样轻柔:“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。”

 

还未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的初流乃咽了口唾沫,喃喃道:“什么?”

 

“我每天满足你的一个愿望,作为交换,你要把我当作你的父亲一样对待。”,迪奥垂眸望着初流乃,用那优雅又迷人的声线补充道:“就像寻常人类的孩子一样,知道么?”

 

初流乃素来擅长察言观色,他知道对方不是在询问自己,而是在下达一个没有完成就会死路一条的命令。男孩嘴唇掀动了一下,小声道:“好的……”

 

迪奥满意地笑了笑,重新站起身来,俯视着地上的孩子,宛如恩赐臣子的帝王一样傲慢。他张开双臂,从容道:“来吧,现在你可以向我迪奥说出你的第一个愿望。”

 

这世上他迪奥无法做到的事可不多,哪怕是杀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,也不过是手到擒来。 

初流乃的第一个反应,是让男人放了自己。但他瞅了眼迪奥的表情,知道对方看似慷慨的许诺,其实可供选择的范围并不大,至少让自己重获自由是不可能的。

 

他垂下眼睫,思索片刻,用询问的口吻向男人道:

 

“我可以,看看外面么?”

 

自从被带进别墅,男孩已经接近两个月未曾见过太阳。纵使屋内灯火明亮,对孩子来说到底还是过于逼仄狭小,长久的压抑几乎令人窒息。

 

这个要求不算过分,看来这孩子还是很识时务的。迪奥点头:“荷尔·贺斯,带他去花园里走走。”

 

总算能从这破屋子里出去,荷尔·贺斯原本恹恹的神色瞬间变得容光焕发,兴致勃勃道:

 

“好的!”

 

迪奥陡然消失在了原地,荷尔·贺斯吹着口哨绕过走廊,终于见到了多日以来的第一抹阳光。他看起来比初流乃还兴奋,大步上前将身体浸没在了耀眼的朝阳之下,舒爽地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

初流乃也走进了花园中,他并未料到会在户外看见阳光,别墅里的作息时间皆像吸血鬼一般昼夜颠倒,让他以为现在还是午夜时分。初流乃沉默地仰头望着太阳,直到那灼人的光亮将他的眼睛照得生疼,眼泪直流,也不愿意挪开视线。

 

荷尔·贺斯见状骂了一声,伸手一把捂住男孩的眼睛:“做什么?你想瞎么?”

 

“太久没看见了,想多看看。”

 

语气活像是被囚禁多年的老人。

 

荷尔·贺斯忽然觉得这小家伙还有点可怜,于是他好心地安慰道:“迪奥大人既然能让你看第一次,就会有第二次,第三次。”

 

“迪奥说,让我将他当作我的父亲。”,初流乃低头缓缓道:“荷尔·贺斯先生,您知道怎样和父母相处么?”

 

这可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。

 

荷尔·贺斯挠挠后脑勺:“嘶……就算你问我,我可是在孤儿院长大的,哪里知道这种事情。”

 

意料之中的答案,初流乃垂下眼睫,看不清表情。荷尔·贺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,只能飞快在脑海里搜捕关于“父亲”的信息,大多记忆都是他勾搭姑娘时那些气急败坏的男人们,实在不太好作为参考资料。

 

于是他又想到了某个女伴,对方的父亲是个富豪,对自己独女的生活那是极尽了宠溺奢华,只要她开口撒娇,金山银山都能给她搬来,让荷尔·贺斯趁机捞了不少油水。

 

“呃……大概是,撒娇吧?”

 

初流乃抬头看着他,荷尔·贺斯道:“只要撒娇,父亲就会满足孩子的要求……我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
 

初流乃盯了他许久,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个十分不具有建设性的提议纳入参考范围。

 

说到底,初流乃心里对迪奥的情感十分复杂。他的母爱从小稀缺,短暂且虚伪的继父比起给予父爱,还是给予他皮肉上的痛苦更多一些,而迪奥……好吧,至少在指导自己怎样使用替身的时候,看起来还算像个合格的父亲。

 

实力过于悬殊,逃跑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,他除了和这个英国的吸血鬼好好相处以外没有其他选择。

 

荷尔·贺斯忽然道:“对了,我想起来了。以前我睡过一个漂亮的寡妇,她那短命的丈夫赌博被黑手党一枪崩了,那时候她的儿子才两岁,要不是我处理了那几个准备清理门户的家伙,指不定她和她儿子都得给那个赌鬼陪葬。我记得她每天睡前都会给她儿子读故事书,还挺耽误我办事的……不过你要不要也试试?”

 

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在一个四岁的孩子面前讨论,但荷尔·贺斯看起来毫不在意,初流乃也不会过度关注无关话题。他只是抓住了整段废话里的唯一重点,重复道:

 

“读故事?”

 

“就是那些幼稚的插画本……你没读过?”

 

初流乃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我只在教室的图书柜上见过。”

 

荷尔·贺斯看了他一眼,默默片刻,伸手忽然又按到了男孩头顶,将那整齐的黑发呼噜得一团乱:“那你今晚,不,明早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别墅外的阳光刚刚漫过地平线时,初流乃抱着一本长得稀奇古怪的故事书来到了迪奥的卧室外。这本故事书上的人物长相实在一言难尽,但也是荷尔·贺斯翻遍了整栋别墅,听说最后还是从一个叫波因哥的小孩手里抢来的。

 

初流乃站在房门外犹豫良久 ,仰头望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敲门,直到卧室里传来男人的声音:“你要等到天亮么?”

 

初流乃这才缓缓推开了大门,房内漆黑一片,但还可以看见那张笼着纱幔的大床边点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。初流乃隔着纱幔,可以看见床上绝对不止一个人,这让他走进卧室的动作又顿了一下。

 

“拖下去吧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两个女人甜美的声音传来,一阵悉悉索索后,另一个女人的尸体被扛了下来,还能看见对方脖颈上不断溢出的血液,宛如从一头刚刚吃饱喝足的狮子怀里拖出的羚羊。

 

初流乃侧过身子,她们经过时似笑非笑地着瞧了他一眼,还没等他看懂对方的眼神,女人们就已经摆动着曼妙的腰线翩然离去。

 

有血滴到了初流乃的脚尖,但男孩已经比一开始镇静了许多,他抱着故事书来到迪奥床边,仰头道:

 

“父亲。”

 

这是两个月来,男孩头一次喊出这个称呼。而迪奥不知道的是,这也是这孩子从出生起,第一次这样称呼另一个男人。  

 

迪奥对此似乎颇为受用,方才餍足地进食过,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慵懒地舒展开来,像晒太阳的大猫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柔软的天鹅绒枕上,微微偏头看向初流乃:

 

“怎么了?我的孩子。”

 

初流乃捧起怀里的故事书,道:“我想请父亲给我读睡前故事。”

 

迪奥挑眉,还没等他说什么,初流乃就接着开口:“寻常人家的父亲会给自己的孩子读故事,父亲既然说想与我像普通父子一样相处,那我想也许可以从这里开始。”

 

寻常人家的父亲会给小孩读故事么?迪奥略感怀疑,但他记得JOJO曾经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说,老乔斯达在他小时候经常抱着他一起看书,还被当时的自己嘲笑这种行为真是幼稚又无聊。

 

迪奥想到这里,缓缓点了下头:“坐上来吧。”

 

迪奥的床对男孩来说有些高,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来。初流乃一手抱书,一条腿艰难地跨上床面,看起来这个简单的要求对男孩的短手短腿还算有点挑战性。

 

迪奥大发慈悲地伸手,捞起初流乃的胳膊把他抱起来,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自己怀里。

 

从男孩的视角来看,可以见到自己的双脚与男人相贴,衬得格外幼小。他在心里默默想道:

 

原来他连脚上也涂了指甲油啊……

 

迪奥微微低头,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动来动去。迪奥忽然发现对方的黑发间已经冒出了不少金色的发丝,仿佛能看见这孩子身体中属于他迪奥的部分正在逐渐吞噬其他血液,直到完全占领整片领地。

 

迪奥心情颇佳地拿起了男孩怀里的故事书,待看清封面时,眉毛又忍不住挑了一下:

 

“波因哥的预言书?谁给你的?”

 

初流乃乖乖道:“荷尔·贺斯。”

 

“这可不是什么故事书……”

 

初流乃于是见到一个金色的幽灵,不,金色的替身从迪奥身上掠出,飘向了床边的书架前,取下一本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牛皮书交到了迪奥手上。

 

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迪奥的替身,男孩感到些新奇,忍不住道:“他叫什么?”

 

迪奥低头笑道:“记住了,这是这世上最强大、最无敌的替身——The World。”

 

初流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最强大?有多强大呢?比他的黄金体验还要强大么?他的黄金体验已经可以创造出小动物了,难道这个被称作世界的替身可以造出更厉害的动物么?比如大象?比如河马?

 

迪奥不知道怀里的小鬼在想什么,他只是翻开了手里的《纯粹理性批判》,对初流乃道:“既然让我读书,就不能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去阅读那些幼稚又无用的儿童故事,而应该阅读一些更有价值的书籍。”

 

他说着,缓缓翻开了第一页。

 

“以依据纯粹理性批判所构成之系统的玄学,传之后世,虽非难事,但不可轻视此种遗产之价值。盖不仅理性将因而能遵由学问之安固途径,不似以往无审察、批判之冥行盲索……”

 

男人悦耳的嗓音从胸膛震动着传出,贴在男孩的后背与头顶,如同弦乐一般传入初流乃的耳朵里。

 

初流乃并不能理解这过于拗口的英文,也听不懂字里行间的哲学沉思。但是这辈子头一次的,他在某人的怀抱里感觉到了安全,即使这个怀抱冷得像铁,饱满的肌肉又像沙包一样硌着孩子娇嫩的脊椎,实在算不上舒适,却是他长久以来唯一一次品尝到了何谓“依靠”。

 

男孩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,彻底将后背贴上了迪奥的胸口,像是一只缩进了父母羽翼间的雏鸟。

 

迪奥朗读的声音有瞬间的停顿,又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开口:

 

“玄学固曾有尊为一切学问之女王一时代;且若以所愿望者为即事功,则以玄学所负事业之特殊重要,固足当此荣称而无愧。但今则时代之好尚已变,以致贱视玄学;老妇被弃诚有如海枯拔之所自悼者:昔我为人中之最有权力者,因有无数之子婿儿女而占支配者之地位,而今则为流离颠沛之身矣……”

 

孩子的信任比想象中更容易取得。

 

初流乃的眼皮开始耷拉,被潜意识判断为安全的环境让男孩忍不住开始困倦,迪奥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且模糊,像是从河岸对面传来的大提琴奏鸣曲,朦胧间有阳光拂过河面的粼粼波浪,而初流乃的耳朵已经将环绕着他的声音认定为“父亲”。

 

等迪奥读完第二章,才发觉怀里的小家伙已经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。他低头瞧了一眼,男孩像是奶猫一样蜷着身子,倚在他怀里睡得正香,所有警惕与防备都化作了睡梦中依恋的小呼噜,半点不担心自己此时所处的怀抱属于一个杀人无数的吸血鬼。

 

迪奥合上书,在短暂的犹豫后,放弃了让人将男孩抱回他卧室的想法,而是让世界取过衣柜里的毛毯,盖在了初流乃的身上。

 

迪奥捏了捏男孩白嫩的小脸,尖锐的指甲仿佛下一瞬就能扎入对方柔软的皮肉,最终却只是在那滑溜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指印。


迪奥嘴角翘着自己都没发觉的轻微弧度,微不可察地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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